一天放学后，一个小同学问我女儿：“你知道pig 是什么意思吗?”女儿答：“知道，是小猪。” 同学接着问：“那你知道怎么拼写吗?”女儿依然骄傲地答：“当然知道了。是x－i－ao， xiao， zh－u， zhu。” 真让人哭笑不得。
女儿从来没有去背过单词，26个字母也只是认个大概齐，所以她完全不知道拼音的拼写和英文的拼写根本就是两回事。不过，我什么都没对女儿说，事后也没拉着她去认英文字母。一方面我怕她把英文字母和拼音混淆了，另一方面我也觉得现阶段没必要在英文拼写上下很大功夫。语言的初期学习，还是要以听和说为主，就像一个孩子，从婴儿期的呀呀学语一直到上学前，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地学习听和说，等到六岁左右基本能说流畅的中国话后才开始学习认字和写字的吗?
但同时，我其实一直在心里矛盾着：到底有没有必要让孩子从小就学英语呢?这也是我一直在女儿的学前阶段没有特别关注她英语学习的重要原因。很多人认为，孩子在幼年时期学习外语比较容易掌握，所以很多家长都早早地开始了双语教育。但我认为，所谓双语教育是有一定条件的，要有一定的环境影响才能真正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在我小时候，外婆在我家曾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只会讲上海话而不会说普通话，父母和她在家里都用上海话交流，日积月累，我也不知不觉地掌握了上海话，和外婆出门时我就成了小翻译。现在我长大了，虽然因为长期生活在北方已经不太会讲上海话了，但听懂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上海话和普通话的差异虽大，但还都是中国话，方言的学习尚且需要长时间的积累，那么英语和汉语根本就是两种思维方式，之间的差异也就更大了，决不可能仅通过一周几次课就达到和汉语一样自如的地步。如此看来，所谓真正的双语环境可能只有在国际家庭里才能实现了。那种只是经常在家里放放英文儿歌，看看原版动画片甚或是家长和孩子进行英语会话等等各种教育方式的作用都是有一定局限性的。不是说那样做不好，而是说那不等同于双语教育，至多是让孩子觉得英语不陌生而已。不要认为孩子会了一些单词和对话或会唱英文歌就是喜欢甚至是掌握英语了，其实在孩子眼里那只是个语言游戏而已，稍稍放松就全部扔到了爪哇国。
同时，我个人认为，在孩子的少儿阶段最重要的不是外语的学习，而是母语，也就是汉语的学习。因为说到底，语言也就是个工具而已，是要有实实在在的内容去支撑的，否则的话，单单是语音语调再标准又有什么用呢?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要夸夸自己了。我在国外留学期间有好几门功课都得了high distinction 或是distinction，这应该是比较优秀的成绩了，因为按大学规定，每个系只有很少比例的人可以拿到成绩high distinction 和distinction。而且，每门功课的评定不仅有论文，还要有讲演成绩（presentation）， 而要论英语语言的丰富准确程度和吐字发音的标准性，作为中国人，我想自己是不如以英语为母语的西方人的。之所以能取得好成绩，我觉得还是因为我比大部分学生的年龄大一些，看问题更全面更深刻一些，写出来和讲出来的观点更好而已。同样的例子发生在我父亲的身上，他曾在国内外的很多科学期刊杂志上用英文发表过论文。要知道，他那个年代的人在求学时代学的都是俄语，英语都是在工作后通过培训或者自学掌握的，虽然理科英文论文的文法相对固定，通过大量阅读原版科学文献是可以基本掌握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各种期刊选用他的论文的依据不是其英文水平，而是论文中实验数据的准确性和所反映的论点。所以说，我觉得语言仅仅是载体，更重要的是要表达的内容。
小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朦胧无知的，在这个阶段，我们的任务就是尽量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帮助他们尽快认识世界，从而逐渐形成自己去认知去感受的方式，而不是不厌其烦地非让他们用另一种更麻烦的方法去了解世界（除非孩子成长在国际家庭或是在国外生活再或是就有外语天分，能有条件毫不费力地用英语去认知）另外，我觉得，如果孩子的语文很好的话，对他们理解数学里一些比较抽象的概念是很有好处的，因为数学还是要以理解为基础的，如果听不懂题意，那还怎么解题呢?不要觉得小时侯不学好外语的话将来也一定不行。其实，it is never too old to learn． 我的一位同事在高中毕业前一直学的是俄语，到大学分到英语专业时才从字母学起，工作后因为个人兴趣他利用业余时间翻译了大量英美文学作品，现在已是翻译领域的专家了。
当然，以上的例子也许仅仅是个案而已，而且小孩子从小学习英语确实有利于其形成较好的语感，所以平时连玩带学地学点英语也未尝不可，但无论如何我觉得也没必要把英语学习放在比汉语学习更高的位置上，因为我们毕竟是中国人，生活在中国的土地上，更方便用汉语来了解世界，同时，我们也需要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做根基。所以，我在女儿的学前阶段就没怎么管她学英语的事情，而是坚持每天都给她念中文故事，鼓励她给我们讲故事和讲她在幼儿园里的事情，注意培养她爱看书的习惯。所以女儿现在的语言发展不错，描述事物时用词准确，感受力和感悟力较强。但她的英文水平就很一般了。
实事求是地说，要作到完全淡定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我突然发现很多小孩在学前的英语水平已经比女儿高出一截的时候还是感觉心里很不安，生怕耽误了孩子。但等冷静下来仔细权衡后，我还是依然觉得汉语学习最重要。既然女儿已经是小学生了，我会鼓励她在课堂上按部就班地认真学习英语，告诉她如果掌握了英语就会了解更多的知识，但也仅限于是想唤醒她一种意识而已，我绝不会让她在背单词背句型上花费太大功夫，对孩子来说，不明就里的背诵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是最扼杀其学习兴趣的，有那时间，还不如干点儿她认为有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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